发大水

【资料图】

赵峰

老家紧贴着黄河，记事后发过几次大水。村北，村东一片汪洋，各村都成了孤岛。

大水漫过来前，跟着大人抢过白菜和萝卜，白菜刚长好，没过霜不好吃，萝卜，茄子正鲜。小孩跟着凑热闹，大人却一脸凝重，像是遇上兵荒马乱。

这一季子长好的秋，就这样没了。水后，不甘心的人就游着泳，潜水摸些地瓜回来吃，弥补一下粮荒。天已凉，在水里泡久了人就发抖，没法长时间摸。

泡过得地瓜得赶紧吃，不经放，来不及吃会烂，那样，摸地瓜的辛苦就全废了。玉米地全没了顶，却没人去琢磨摸玉米。

快到冬天时，水退去，乡亲们就在满是淤泥得地上耩麦子。脚上都绑个板子，不然回陷进去。说木屐不是木屐，说滑板由不是滑板，艰难得在泥地上拉耧，行动笨拙，很是滑稽。

来年春上多数人家就是靠菜团子果腹，干透的地瓜秧都派上用场。这在平时都是猪羊的越冬饲料。

上水最快意的事也有，天天能吃上鱼虾。鱼多了，也没个好吃，又不舍得油，醋和酱油，白水一煮了事。上水年份是吃鱼最多的，小孩吃的腻了，大人更是看不出一点开心的样子。

孙犁先生没写过白洋淀大水，却写过滹沱河发大水，遇上灾年，百姓心如死灰，没了指望一样。丰收是不一样的，灾荒却无区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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