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药丸强行喂进对方的口中,魏无羡拍了拍手,看起来耐心十足的等着药效发作。

被迫吞了药的男人却还在徒劳的干呕,可那东西入口即化,别说吐出来,许是这须臾光景就已然融入了七经八脉之中。

魏无羡又回头看了眼一旁的温晁,语气里终于少了些耐性:“你还不走?”


【资料图】

温晁一个激灵,“弟子……”

“出去。”

“可……”

“别让本座说第二遍!”

护法大人突然阴沉到骨子里的态度终于起到了一些威慑力,那言辞间的态度比方才对待时影时愣是凶恶了百倍。

温晁不敢再犹豫,这魏无羡的蛮悍劲儿他是见识过的,不少不听话的弟子都吃过亏,他万不想也吃一次,于是赶忙磕磕绊绊的退了出去。

魏无羡不喜欢审问时近处有旁人,这个规矩不算新鲜,更何况方才又喂人吃了那种药,保不准会做出点什么于世不容的举动。

只是没人看到温晁回头时那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,他总暗暗思忖着,早晚有一日要将魏无羡千刀万剐。

魏无羡的年纪一向难以服众,但无可诟病的是那一身修为,在这人人畏惧的魔宗里,除了宗主,竟少有人可以与他匹敌。

有人说他许是那阎魔王再世,所以才有这般可怕的天资,不过事实魏无羡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,谁也无从得知。

温晁关上门,但是却没有立刻走开,暗牢里的门皆是铁筑的实门,他屏住呼吸,又附在门上多听了一会儿。

但牢门内的魏无羡又岂会不知,他轻蔑的瞥了一眼牢门,却是懒得拆穿。

“好了,现在没有旁人了,趁着药效还没发作,本座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
魏无羡话是这么说,但时影双手渐渐握紧的模样,却俨然不像是这么回事儿。

明明已经是个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濒死之人,魏无羡却仍能看到他将自己的指节捏到惨白,甚至骨骼都在暗暗作响。

看得出来,他忍得极为艰辛,而原本黯淡的脸色,也逐渐肉眼可见的,奇异的红润了起来。

时影将牙冠咬得死紧,倔强的不愿意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。

“本座劝你还是别太固执了,这药效你忍得了一时,却绝对忍不过半刻,但若是没有解药,你只会一直一直,永无止境的,痛苦下去。”

魏无羡拖着兴致盎然的尾音,就好像他话语间虽这么说,事实却也并不介意多玩一会儿。

但唯有那微微凝眉的脸上,能看出他此刻,其实也并未因为眼下的情况,而收获到多少满足或快感。

他看着时影从额间流出细密的汗水,脑海中忧虑的事情,和嘴上说的话完全不在一个出发点。

“相信本座,你很快就会求本座的。求本座多叫些人来,与你行那苟且之事。”

“你闭嘴!!”

声嘶力竭的呐喊因为无法约控而近乎扭曲,倒更像是要借此来发泄体内沉闷堵塞的难耐。

“有本事,你就杀了我。”

时影牙冠颤抖,谁也想象不到他拼尽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完整的说出这些话 ,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你,你不得好死!”

哼,魔宗的人对于这种咒骂早已习以为常,魏无羡全然不打算放在心上,但他还是蓄力抬起一只手,掌心渐渐汇聚出一股霸道的灵力。

“这可是你自找的。”

“啊!!”

这一掌不遗余力的打在时影的身上时,饶是再硬气的人,也还是不可压抑的发出了一声悲怆的惨喊。

纵是躲在门外偷听的温晁也被骤然惊得一身鸡皮疙瘩。

这魏无羡,当真是手辣的很。

门外的人终于快步离开了,魏无羡却并未急着收掌,只是他掌心的灵力呈现出了一丝,谁也不曾见过的动容。

他持续送入时影体内的灵力一直不曾间断,人也不由又走近了一些,然后低声说道:“忍着些。”

他不确定时影有没有听到,但大概就算听到了,也只会当做是自己的幻听吧。

时影在魔宗的这几天显然受了极大地苦,魔宗的人从不手软,使的都是些至阴至暗的手段,但其中尤为要紧的还是他的灵力被封,如果长时间内不得解封,这无疑会在不久的将来,彻底成为一个无力回天的废人。

而魏无羡方才那至烈的一掌,正是一口作气,一次性将他所有被封堵的命脉全数震开了。

虽然灵力的恢复可能还需要些时间,但至少往后他的身体就能好受许多了。

“别白费力气了,我说了,我不知道。”

魏无羡却只是浅浅一笑,话语间都没在说同一件事情,“那药是骗你的,你觉得体内燥热,气血翻涌也并非……”

因为怕又刺激到对方,魏无羡想想又改了口,“总归这药虽有些难受,但并非真是什么邪药。”

药已然起了作用,加上那一掌,所以此刻的时影不可能感受不到,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。

魏无羡却又道:“不过你若是不想被人发现最好还是继续装着,那温晁也没什么本事,甩甩鞭子之类的,对少司命来说,应该也就是咬咬牙关就能过去的事情。”

时影:“你究竟,什么意思?”

“看不出来么?”

魏无羡嘴皮子一碰,说得不带一丝心虚,掌控中的灵力似有若无的拂过对方的脸颊,“怜香惜玉啊。”

“疯子!”

“我对你们九嶷山的宝贝可没什么兴趣,你若受不了招了,我没准还瞧不起你。”

魏无羡说着,觉得差不多了,便渐渐收了掌力。

魔族和仙家的灵力其实是相互冲撞的,不过时影早已精疲力尽,所以压根没有多余的思路去质疑,为什么这位魔宗护法给他输了灵力后,却没有让他的身体感到明显的排斥。

“咦,这是什么?”

舒了一口气,魏无羡的视线在经过对方腰封某处的时候稍稍停了停,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,尽管只露了一角,却叫他涌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魏无羡再次伸出手时,时影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,“干什么?”

话音刚落,魏无羡也已然将那东西拿了出来,是个香囊。

“还给我!”

结果从始至终都能冷静自持的男人,立马便成了个炸了毛的野猫。

啧,魏无羡却不以为意的砸了一下嘴,他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那已经发旧的香囊,“这么破的玩意,还当个宝贝?”

这香囊少说五六个年头了,里头放的香料也早就寡淡得闻不到丝毫气味,更别说能起到什么效用。缝制的布料也十分廉价,线头粗糙,没有任何纹样,简直就大街上五文钱就能随处买到的玩意。

说句不好听的,穷人家才会佩戴的物件。

结果却被这锦衣长袍的少司命,当个宝贝似的藏在身上。他不过是拿了一会儿,就像是要了他的命。

“这反应,着实叫人有些惊喜呢。”

“与你何干?!”

“要不说来听听,这里头有什么故事?”

魏无羡的好奇心表达的很是诚恳,“我这个人啊,最喜欢听故事了,没准你讲得动听些,我会考虑再帮帮你。”

但回答他的却仍是那句话,“还给我!”

魏无羡当即便又因为这男人的无趣而失了兴致,他没好气的呼了口气,但末了还是又笑着扯了下嘴角,“会还给你的。”

他说完便又汇了股灵力,在时影胸口淤结处推了一掌,继而眼看着对方低头呕出了一口乌血,再接着便终于如愿昏死了过去。

“好好睡会吧。”

魏无羡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,自言自语的嘀咕着。

从刑房里出来的时候,迎面又碰上了温晁,魏无羡丧着个脸,看起来心情不佳。

“大人,他?”

“昏过去了。”魏无羡随口说道。

“昏、昏过去了?!”温晁却当即一脸震惊道。

“怎么?”魏无羡瞥了他一眼,继而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时候,“噢,你们不会是又让他吃了那个什么,保持清醒的药了吧?”

温晁:“可不是。”

不过就算魏无羡意识到了这一点,脸上却仍是没几分歉意,他事不关己似的耸了耸肩,“那大概是本座一时没收住,玩得有点狠了。”

这话什么意思?这时影该不会是,死了吧?

这个问题温晁当然不能指望魏无羡给他回答,护法大人今儿个兴致过了,现在事了拂衣去,走得毫无留恋和负担。

不过魏无羡那张总是云淡风轻,将一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脸,却在脱离了外人视线的时候渐渐沉重了起来。

这世人都只知道他喜欢折辱仙家弟子,却不会知道每次魔宗抓了人回来,他都要头疼好些日子。

魏无羡停了停步子,其实他原本也没必要这么烦躁的,不过见过时影之后,情绪倒确实是有那么点莫名的失控。

他是从未想过,与时影再相见,会是这么一般光景。

而更让他想不到的,这么多年过去了,时影竟然还留着那个破香囊。

这人是有多念旧?

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把东西从袖口里拿出来,指腹摩挲着那丑巴巴的线结,左思右想却还是不明白,这种东西有什么值得留到现在的?

当年他不过是找不到趁手的布袋子,所以随手缝了这么个玩意儿,是让时影受药香熏染早些康复。可那药效也不过就三五日的时效罢了,他还特地叮嘱了他没味儿了也就没用了,丢了就成。

九嶷山弟子,没这么缺钱吧?

还是说那时,时影便将他放在了心上,所以留着这唯一的物件,聊寄相思?

推荐内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