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他们一定会相互
我觉得能进久世高中，真的是很幸运的事情。现在想想，还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我讨厌学习，也不擅长学习。如果没有论文考试，我肯定没法通过入学考试。
(资料图)
我要说的是日浦亚贵的故事。
她是我的同班同学。
一年级上学的第一天，我走进教室，看到她正在墙上的开关处，调节着空调。
她先开了空调，按了几个按钮，然后又关了空调。教室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，有几个人四处张望。
我看了看，日浦的座位上，居然什么都没有放。
其他人都把书包放在椅子旁边或者桌子上。我也是这样做的。
她是空手来的吗？我心里想。
但是，我很快就明白了原因。 、
她已经把书包放在了教室后面的一个储物柜里。
因为班主任还没有来，所以也没有给我们分配储物柜。
我们也不知道哪个储物柜是属于自己的。
但是她就自作主张地用了一个。
日浦就是这样的人。
大家都在新班级里努力和周围的人交流，想要融入集体。
空调和储物柜的事情都不重要。更何况随便碰公共物品，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第一天就被排斥，以后的学校生活会很失败，谁都不想这样。
这应该是正常人的想法吧。
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
我这么想着，旁边有个男生跟我搭话了。
视线的角落里，我看到日浦还是一个人。
她回到座位上，打着哈欠，显得很困。
她就像别人家屋檐下睡觉的野猫一样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过话。
外表和内心都很显眼的日浦和平凡无奇的男生A——也就是我。
我们可能都没有想过要跟对方说话吧。
但另一方面，我却经常看着她。
不是因为喜欢她或者被她吸引，并不是那种意思。
只是单纯地对她感兴趣而已。
看着她，总是出乎意料的很有趣，。
教室里有她在，就像养了一只猫一样。
她总是随心所欲地到处走动，或者突然失去兴趣。
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，想要理解她也是徒劳无功。
但是她又很率真，所以在班级里也挺受欢迎的。
这一点可能跟久世高的学生都比较成熟有关系吧。
如果换个环境，她可能会被孤立起来呢。
顺便说一下，我们班还有另一个很显眼的人。
他不像日浦那么自由，但也很随性，而且人际关系很好。
三轮玲儿。他和我是同一所中学的，也是我的朋友。
能和他在同一个班级，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。
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告诉玲儿，我是助力恋爱的天使。当然，是为了让他帮我进行协助。
要让恋爱咨询顺利进行，就需要收集有关恋爱传闻的信息。
但是我自己去主动出击的话太引人注目了。而且我也不擅长这个。
如果是玲儿的话，他可以和任何人聊天，去任何地方。
而且他就算什么都不做，也会很显眼。
更何况，我要在暗中进行天使的活动，如果被发现了会很麻烦。这种可能性也很高吧。
这件事情，我从初三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。
我的高中生活，就要奉献给天使的咨询。
既然这样想，那么和玲儿的相处方式就是重要的一环了。
玲儿的人脉和久世高中生的SNS，还有我的能力。
收集信息的时候，我就以这三个为支柱。
天使还需要其他的东西。
最大的问题是资金和传闻。
资金的话，我打算用打工来解决。这个时候我已经和有希人谈好了。
用途是买麦克风和耳机，交际费，咨询费等等。对高中生来说，这可不是小数目。
还有传闻。要吸引咨询者，就需要知名度。
理想的情况是，让天使的存在成为都市传说。
但这也是最困难的，首先要做的是，建立自己的业绩。
比嘉波是我和玲儿的母校。
当然除了我们之外，从比嘉波来到久世高中的人还有几个。
其中有一个女生，我选她作为第一个咨询者。
她有喜欢的人。
中学的时候，我偶然碰到过她的脸。好像是在走廊里撞到了一下吧。
不知道说是幸不幸运，但她喜欢的那个人也跟着来到了久世高中。
我冒着被怀疑的风险，跟她进行了联系。
『我是一个帮助恋爱的天使，我知道你喜欢谁』
『我不需要报酬，只想帮你一把』
我就这样突然地在SNS上发私信给她提出了请求。
当然她肯定觉得很莫名其妙。她也警惕地回答了我，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。
我花了几天时间，耐心地说服她。
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谁呢。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吗。她一定是这样想的。
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喜欢的人是谁。
但是这样反而让她觉得我有可信度……或者说，有可靠性吧。
在得到她的同意之后，我就做了和现在一样的事情。
也就是说，我全力以赴地，帮助她的恋爱。
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技巧或者规则。
我的做法可能很不妥当，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困惑和烦恼。 但是最后还是成功让她鼓起勇气去告白了。
『我说了！天使我说了！我在车站，很认真地说了我喜欢他！』
我从心底敬佩她。她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。
而且结果还很好，从那天开始，他们就顺利地在一起了。
『真的谢谢你！如果没有你，我肯定一直一个人烦恼……』
她一遍又一遍地感谢我。
我很开心，也不顾羞耻地，在电话里哭了起来。
在那之前，我都不确定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。
我真的能帮助咨询者吗。她会不会高兴呢。
我不知道，所以很不安。
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。
这些不安一下子变成了安心，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我一哭起来，她就比我更厉害地哭起来，场面很混乱。
第一次天使咨询就这样顺利成功了。
说是最理想的开局也不为过。
那个女生最后问我能不能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。
但是当然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我还想帮助更多像你这样的人。为了这个目的，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我这么跟她说，她也理解了。然后还鼓励我要加油，并且支持我的工作。
只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。
我请她帮我一个忙。
就是把我创造出来的久世高中天使的都市传说，在学校里悄悄地传播出去。
她很乐意地答应了。
我也请玲儿帮忙，并且自己也加入其中，从三个方面开始传播传闻。
当然一开始，并没有什么效果，甚至连相信的人都没有。
但是慢慢地随着咨询次数的增加，天使的存在确实被人们接受了。
久世高中有一个引导恋爱的天使存在着。
现在已经是全校人都知道的事情了。
──这就是我开始做天使之后，最初遇到事情。
很辛苦。而且也有很多运气的成分在里面。
本来应该花更多时间才对。
让我们回到日浦的故事吧。
第一个咨询结束的时候，是六月初。
但是在那之前，我已经跟第二个咨询者取得了联系。
要让传闻固定下来，速度也很重要。我不能慢慢来。
这次的咨询者是个男生。
根据玲儿的调查，他和第一个咨询者一样，从中学开始就有喜欢的人。
那个人，就是日浦亚贵。
这个男生困扰的问题是，日浦对恋爱有什么想法。
具体来说，就是日浦到底对恋爱有没有兴趣。
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他不敢迈出第一步。
从中学时代开始，日浦就以网球很强而出名。
而且平时也不怎么和异性接触，还拒绝过很多人的告白，给人一种只专注于网球的感觉。
所以他一直退缩不前。
这种类型的烦恼，在天使的咨询中很常见。
但是正因为如此，要鼓起勇气去告白，或者推动他去告白，都很困难。
我决定对日浦这个人做一些调查。也请玲儿帮忙收集信息。
对网球的态度，对恋爱本身的兴趣。
如果这些不清楚的话，咨询也很难进行。
还有──这次我想用一下我的能力。
说实话，这个能力对恋爱咨询来说，并没有多大用处。
不，准确地说，有时候有用，有时候没用。
而且这次属于后者的情况。
如果日浦有喜欢的人的话，那就说明她对恋爱有兴趣了。
但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话，那么告白的不安还是无法消除。
反过来说，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的话，那么她对恋爱的态度也依然不明确。
无论如何，都不能解决问题。
现在想想，重要的不是能力的结果。
而是怎么把结果运用到恋爱咨询中去。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情。
并不是说，看到什么就告诉咨询者什么。
但是那个时候我还很懵懂。
我觉得这种突然出现的超能力，不可能被发现。
所以就想着先用着再说，具体怎么办以后再想。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那是某一天的课间休息。
日浦一个人靠在桌子上，不知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，闷闷不乐。
她现在也偶尔会这样，这种时候跟他说话，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。
但是当然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些。
我假装路过她身边寻找机会。当然，是为了碰她的脸。
然后，我发现了。
日浦在前一节课的数学课上被点名了，然后用了粉笔。
粉笔的粉末，沾在了她的脸颊上。
「喂，你那里脏了」
我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突兀，这样对她说。
「嗯？」
「就那里。粉笔的粉」
日浦像是有些警惕地抬起头看着我。
她几次擦了擦自己的脸颊，但是一点也没擦掉。
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，就拿出手帕，伸手去碰日浦的脸。
正常来说，这样做太过亲密了。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。
但是我想，就算被这个女生讨厌了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「看，就这里」
马上我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脸了。
我就可以用我的能力了。
本来应该是这样……但是──
「啊！」
紧接着，我的手感觉到一阵疼痛。我还发出了很恶心的声音。
原来，日浦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，还轻轻地扭了一下。
「你干什么。别碰我」
日浦更加锐利地瞪着我，低声咆哮起来。
班里有几个人，奇怪地看着我们。
「对、对不起……」
「……哼」
最后她哼了一声，日浦又擦了几下自己的脸颊。
粉笔的粉已经完全擦掉了，我真是无地自容。
我收回了无处安放的手，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教室。
然后随便去买了点东西，在下一节课开始之前勉强打发时间。
「日浦那家伙，好像没有参加什么网球学校或者俱乐部队的」
那天的午休时间。
我一边在中庭吃着面包，一边听玲儿的调查报告。
「中学的时候也不是很热衷于部活。綾里出身的人说的」
綾里是日浦和鹰村、瀬名的母校。
也就是说，日浦不是那种只专注于网球的刻苦少女。这就是意思吧。
虽然还不确定，但是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。
「对了，你今天好像和日浦吵架了。我看到了」
玲儿一脸坏笑地说道。
别看啊，我心里想，但是也没办法，毕竟很显眼。
我没有告诉玲儿我的能力的事情。
这次我随便敷衍过去了，但是也意识到，不能滥用这个能力。
放学后，我去看了网球部的训练。
因为我想亲眼确认从玲儿那里听到的日浦的信息。
我尽量不引人注意地，从教学楼的窗户望着练习场。
「……哇」
日浦很开心地，活力四射地在场上奔跑着。
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，她的动作和球路都很棒。
「好厉害……」
她能接住一般人追不上的球，而且速度和反应都很快。
而且姿势也不乱，回球也很稳定。
如果对方的球稍微软一点，她就会流畅地移动到位置，准确地打进去。
也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。
动感、压倒。这些词语，完全适合形容那时候的日浦。
……其实我只是来看看情况的。
只是想知道她在社团是怎么样的而已。
但是我不知不觉地兴奋起来，被她的表现迷住了。
虽然以前觉得她是个怪人。
虽然之前就知道她运动神经很好。
但是这次是第一次，我觉得日浦很酷。
「……」
但是，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运动员的气质或者所谓的刻苦精神之类的东西。
当然，这只是外行人的看法。
但是也许是玲儿告诉我的信息有影响，我就是这么感觉的。
越来越觉得她很神秘了。
看了一会儿，我觉得差不多该走了。
比预定时间长了一点，但是还是有点舍不得。
「真是的，那个一年级真是不可理喻」
就在我要走出升降口的时候，从外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。
我隐约看到，应该是女子网球部的学姐们。
旁边应该有自动贩卖机。
她们大概是在练习休息的时候，几个人一起去买饮料。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「对啊。突然出现了什么啊？就是那种感觉」
「真是麻烦的人加入了呢」
她们说的应该是日浦吧，我直觉地想到。
不想被她们发现，我就躲在鞋柜的阴影里，等她们走了再出去。
「拜托不要来捣乱啊」
「我们的青春要被天才夺走了啊」
「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们啊」
最后听到咚的一声，她们拿着塑料瓶走了。
我心情很不好。
我从来没有和运动或者部活之类的东西产生过关系。
即使这样，我也多少能理解她们的心情。
但是，我还是觉得不舒服。
那么开心地打网球的人，却被背后说这样的话。
也许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吧。
但是，还是让我很不爽。
虽然完全是局外人，但是我有点担心日浦的情况。
那天晚上，我马上向咨询者报告了一些事情。
不管实力如何，日浦似乎不是那种把生命都赌在网球上的人。
对恋爱的兴趣方面，还是不清楚。这个还要再调查一下。
还有，在部活中看着日浦的男生有一个。同班的明石伊绪。
说不定，他是竞争对手呢。
这些就是我那天告诉咨询者的事情。
最后一条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。
这样说的话，他就不会怀疑天使是我了。而且，收集信息也会更容易一些。
还有──反过来，我没有告诉他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日浦亚贵现在没有喜欢的人。
休息时间的时候，日浦扭了我的手。
我的手指肯定碰到了她的脸颊。
也就是说我的能力发动了，但是什么也没看到。
如果告诉他的话，他可能会更加退缩。
对于这次咨询，把这个信息隐藏起来比较好。我是这么判断的。
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心情了。
他能不能下定决心和勇气，这才是关键所在。
当然，我也想尽快有天使作为的成绩。
但是最重要的绝对是咨询者的恋爱啊。
慢慢地稳妥地，按照自己的方式前进就好了。
所以……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吧。
或者说，可能是因为她那充满活力的身影和表情印在了我的脑海中，无法忘却。
我想再去看一次日浦的部活。
放学后，我一个人在没人的教室里，望着网球场。
还有一会儿才去打工，正好有点空闲。
今天，网球部好像在进行部内比赛。
她们按照实力分成几个小组，进行循环赛。
大概的情况，我远远地看着也能猜出来。
然后，日浦在最强的那个小组里。
这个小组的人，应该就是久世高中网球部的主力候补了。如果在小组内排名靠前，就能入选团体赛的名单。大概就是这样吧。
总之，日浦很厉害。
虽然我不懂网球的规则，但是她明显是在压倒性地赢着比赛。
果然很开心啊，她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更帅了。
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，忘记了时间。
然后，我又想起了之前在鞋柜那里听到的，前辈们的暗中议论。
如果可以的话。
希望日浦以后能正常地享受部活。
不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好了。
虽然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，但是我却这么自私地想着。
等我回过神来，已经快到打工的时间了。
我还想再看一会儿。但是如果迟到了，有希人肯定会骂我一顿的。
赶紧回去把，跑到鞋柜那里，换上鞋子。
可不幸的是，当我经过网球场旁边的时候，听到了一点声音。
「让日浦退部怎么样？」
我本能地停下了脚步，意识一下子被那边吸引过去了。
这话就好像是对我说的一样，我的呼吸变得急促，头有点晕眩。
「啊……可是、可以吗？这样做……」
「反正彩奈不能参加比赛也很烦啊。都是那家伙的错」
拜托你们别这样啊，真的。
那家伙看起来那么开心啊。
不要让我的不祥预感成真啊。
「……也是啊。不用让她退部也行，只要让她休息一场比赛就好了」
「哎呀、我可是希望她退部啊。可怜啊，我们以外的人也都这么想」
她们嘻嘻哈哈地笑着，肩膀颤抖着。
那是充满恶意和负罪感的声音，还有想要强行给自己找正当理由的肮脏感。
现在如果不赶紧跑的话，就会错过该坐的电车了。
如果那样的话，打工肯定会迟到的。
但是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。
但是实际上，我能做什么呢？
突然冲进网球场去，跟这些人结下仇恨什么的，我也没那么傻啊。
……没那么傻啊。
本来应该是这样的，可是我的脚却一点也不想离开这里。
只能呆呆地站着，拼命压制着肚子里翻滚着的那种恶心的感觉。
「稍微捉弄一下她，她自己就会退部的吧？」
「可是，如果被发现了就麻烦了啊。要做得巧妙一点」
「确实啊。要是她能受伤什么的，那就最好了」
听到最后一句话，我已经到了极限。
毫无疑问，我已经失去了冷静。
「喂，你们！」
我不知不觉地就喊了出来。
我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说。
而且，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，今天的兼职一定会很糟糕吧。
可是──。
「……你们想干嘛？」
可是奇怪的是，她们没有看我一眼。
她们只是不安地盯着栅栏处，日浦正站在那怒目圆睁地瞪着她们。
我想起来了，刚才我说话的时候，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和我的声音重叠了。
然后，我明白了。
我和日浦一定是在同一时间，发出了反抗的声音。
「有什么话就直说啊」
三面的网球场一片寂静。
滚落的球撞到网上，发出轻微的摇晃声。
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，都被日浦钉住了。
她不在乎众人的目光，用不悦的眼神瞪着前辈们。
她用小小的身体和细细的腿，就这样直直地，坚定地，挺直着站着。
「我无所谓，可以退部。因为无聊，这里也是，你们也是」
她的声音没有一丝卑微或自傲。
她真的是这么想的，然后脱口而出。就只是这样而已。
「……我们没说什么啊」
「对，对啊。话说回来，你能不能用敬语啊？太没礼貌了吧」
她们用颤抖的声音说道。
明明是谎言，明明是虚张声势。
日浦没有回答她们，只是短促地呼了一口气。
然后，她把网球拍塞进附近的网球包里，往肩上一挎。
快步走出网球场。
然后不知为何，她抓住了呆呆地站着的我的手臂，往校门方向拉去。
她的手碰到我的手时，意外地冰冷。
「喂，等等！你要去哪儿啊……！」
我一边稳住失去平衡的身体，一边跟上上日浦说道。
隐约看到的网球场还是停滞不动的样子。
「不知道。找个好吃的地方」
日浦转过头来，简单地说道。
她的眼神像是不高兴的野猫，也像是生气的老虎。
「……那就放开我的手啊」
「你也跟着来。陪我。要不然我就把你跟踪我的事情，在班里散播出去」
「什……！」
她早就知道了吗……
还没等我惊讶完毕，日浦就继续往前走，在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停下来。
她凝视着我，等着我的回答。
只能按照她说的做了。
而且现在，我觉得应该和她在一起。
找个好吃的地方，日浦说道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我能想到的，只有那里了。
「说来听听吧，我可爱的堂弟」
到了甜品店，有希人看起来很生气，用一种无奈的眼神迎接了我。
我把事情说明了一下，向他道歉，有希人摇摇头，把今天的兼职取消了。
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开心的样子。
「你欠我一个人情。还有，要好好招待女孩子啊」
最后他这么说了一句，就快速地回到了柜台。
「你是不是傻啊」
把端上来的布丁三口吃完后，日浦说道。
她的话和她的表情不一样，嘴角还沾着布丁，显得很可爱。
「……你怎么了，突然」
「别管不关你的事。浪费时间和精力。」
「……」
日浦说得很对。
但是我也知道这些啊。
比起这些，她肯定是注意到了。
那个时候我，差点就要对那些人说什么了。
不过，她肯定是故意的，把我从那场纠纷中拉开了。
「还好你这么做了」
再次确认自己的感受后。
我对着日浦说道。
日浦稍微有点惊讶的样子。
然后眨了几下眼睛，用小小的舌头舔掉嘴角的布丁。
「就算被牵连进去，也会很麻烦。但是我还是想要跟她们说。你们太差劲了。不觉得丢脸吗。就算这么做也没什么改变吧。但是我还是想说。」
为什么，我会这么想。为什么，会想到这个地步。
想了一下，就明白了。
开心且帅气而且令人兴奋的日浦的表情和眼神。
我不想让它们被玷污。
其实我对日浦一点都不了解。
更不用说网球的事情了，更加不懂。
但是，我确实是这么想的。
「……可是，你把所有话都自己说了。我吓了一跳，你真厉害。老实说，很爽快。还有……对不起。多管闲事了。」
现在想想，我要做的事情完全是自我满足。
只是碰巧没有发生这种事，可能会给日浦带来困扰。
真是太愚蠢了。
「……」
日浦像刚才一样，没有一点害羞，很坦率地直视着我。
她睁大的，有着坚强意志的眼睛，里面映出了我的脸，好像很高兴似的。
「你在这里打工吗？」
「啊……对、对啊。因为迟到了，可能会被开除。」
我很平常的开玩笑地说道。不对，这或许不是个玩笑。
如果被开除了，以后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。
为了保险起见，之后还得和有希人搞好关系。
「明明要迟到了，还做那种事。真是笨蛋啊，明石」
「别吵……等等，你怎么知道我的姓」
「你也知道我的啊。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，这点事」
这是理所当然的吗。
日浦很显眼就算了，但我还没有自信让班上的人记住我的名字呢。
「本来我就在调查跟踪狂呢。别以为你能逃得掉哦」
「咕……跟踪狂啊……」
说起来，刚才在校门口听到了这样的话。
我在部活的时候看着日浦的事，似乎已经被发现了。
「平常就很恶心。嗯，现在也很恶心。你到底想干什么呢你」
虽然说出了这样令人不安的台词，但不知为何日浦的表情很温柔。
她可能根本不把像我这样的路人当回事吧。
「没什么……没什么特别的。只是觉得你打网球很厉害，看着而已」
「……真的吗？」
对我的回答，日浦似乎不太相信。
这次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我，像是要射穿我一样。
即使我的行动被发现了，也不能把事情说出来。
勉强忍住想要退缩的心情，我继续说道。
「真的。如果让你不舒服了，我道歉。对不起，我不会再做了」
「……那么，三轮在我周围打听我的事情，和你没关系吗？」
「啊……」
不由自主地，声音就出来了。
再怎么掩饰也已经晚了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她不仅注意到了我，还察觉到了玲儿的行动。
「有关系吧」
「……你、你为什么会这么想」
否认的话，只会让自己更加危险。
虽然这么想，但还是不想承认。
问原因是因为这是现在能做的最大限度的抵抗了。
「总是一起出现的你们两个，同时开始在我周围晃悠。肯定有联系啊。而且，调查我的话，分工也太明显了」
「……分工」
这是个略有不同但又道出本质的词。
「三轮只打听消息，从来不出现在我周围。反过来说你只晃悠，从来不打听消息。正常想想，很不自然吧。光凭好奇心的话，不会这样的」
「是、是这样……吗」
出乎意料的视角。
即使现在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大意过。
只是日浦太敏锐，对周围也很敏感罢了。
「反正如果想藏着掖着也可以。老实说，那件事本身我也没兴趣」
「……如果」
我真想把这件事藏起来。
先不说我的身份是天使，咨询者的恋爱对象是日浦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。
就算和日浦对立，这也是我唯一不会让步的地方。
「……对不起，我是──」
「不过，我要跟你说一句」
日浦用勺子指着我，轻描淡写地开口了。
我像被钉住了一样，动弹不得，只能等着她接下来的话。
「我挺喜欢你的」
「……什么？」
她说的话，她的意图，我完全不明白。
但是，我却有种莫名的喜悦。
她那双认真的眼睛，让我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。
「你虽然笨，但是很有胆量。而且布丁也很好吃，我还想再来这里」
「啊……啊，是吗」
说实话，我很困惑。
为什么现在，她会对我说这些话。
接下来，她又会说什么呢。
我没时间思考，日浦就用平淡的语气，继续说道。
「我想和你做朋友」
周围的声音，周围的景色，都好像消失了一样。
她这么一说，我该怎么办呢。
不，如果要谈这个话题的话。
「所以，你那些郁闷的秘密，我可不想听」
啊，日浦。
我在心里叫了她的名字。
你一定是个好人。
虽然这是第一次好好聊天。
即使现在，你也有可能是我的敌人，但是我却觉得很开心。
一直以来，在心底深处，我都有这种感觉。
可是，我却因为别的事情分心太多。
直到你对我说出这些话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。
「……」
我也是一样的。
我咬紧牙关，确认自己的心意。
其实我也想和你做朋友──。
「……好吧。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」
「嗯。然后呢？」
她好像理所当然地催促着我说下去。
真是轻率的反应啊，我有点恼火地想。
她知道吗，我刚才多么下了决心才回答她。她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。
「不过，再给我一点时间吧。等我决定好了，我会主动联系你的。所以现在，不要问我任何事情。……你可以吗？」
「……是吗。那我就等着你」
那一天，我们没有再说别的，就分别了。
我们也没有交换LINE，直到我主动联系她之前，日浦也没有再来店里。
两个月后，天使的咨询者向日浦告白了。
结果是被拒绝了，但是我想，他也算是经历了一场美好的恋情。
当然，并不是因为日浦和我的约定，才让他加快了咨询的进度。
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意志，鼓起了勇气的结果。
我和日浦再次交谈的时候，正好是暑假开始的前一天。
我一回过神，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了。
外面传来的网球部的吵闹声也消失了。
「然后，你们就成为朋友了？」
一直没说话在听我讲的湊，突然开口了。
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累，让我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。
只是，湊从包里拿出来的饮料已经喝了一半了。
「嗯。我请她去咖啡厅，为了赔罪请她吃了冰淇淋」
「你也告诉她你是天使，就是那时候？」
「对。不过，她只是应了一声，然后马上说，走吧，我们去游戏厅」
「……真是日浦的风格呢」
「是啊。她让我在抓娃娃机上花了一大笔钱，买了一堆零食」
重新回想起来，还真是个奇怪的相识。
想来想去，也许是因为很多巧合才让我们走到一起的。
要不然的话，我们现在也许还是陌生人呢。
「网球部的事怎么样了？」
「啊，那个啊。跟我们吵架的那些三年级很快就退部了，我以为问题解决了……结果，现在她在部里的地位还是不太好」
「是吗……。日浦也挺复杂的呢」
「她本人倒没什么问题。只是网球部的其他人……」
可能是因为那次的纠纷，她们对日浦还是有些排斥的感觉。
就连日浦本人也不太擅长跟人相处。
「不过，具体的原因啊，她们怎么想啊，我也不太清楚。日浦不太喜欢谈网球部的事」
「连伊绪都不说吗？」
「嗯。我只是跟她说尽量多参加部活，她好像也照做了」
要不然的话，她会越来越没有归属感的。
为了维持现状，最好不要太疏远她们。
当然，除非她真的对网球部完全没有兴趣了……。
「现在的部长，双叶小姐？她就是前天跟日浦吵架的人……对吧？」
「对啊。双叶美沙。你认识吗？」
「不认识。我们从来没在同一个班级过」
湊摇摇头，长长的头发随着晃动。
「不过，敢跟日浦动手动脚的，双叶小姐也挺厉害的呢……」
「确实啊。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」
虽然说，最后她什么都没打中就是了。
可是，这样来到学校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啊。
「要走了吗？」
「嗯，是啊。事情也办完了，我马上就要去打工了」
本来是想利用空闲时间做一点作业的，可惜完全没有进展。算了，这也没办法。
「……啊，对了。湊」
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，把刚才背起来的包又放回桌子上。
湊一脸疑惑地抬头看我。
湊的话，应该可以吧。而且这次，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。
……不，这次也是。
最近，我总是需要别人帮忙啊。
「有件事，想拜托你」
这是从伊绪那里听到日浦的事情之后的第二天。
「啊——！又做错了！！」
坐在对面的梨玖一把抱住头，趴在桌子上。
店里有几个客人，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。
明明是伊绪的妹妹，却真是个吵闹的孩子。
另一方面，高高扎起来的马尾辫，却显得很悲伤，垂头丧气。
我知道她很拼命，但是还是不要大声喊叫比较好。
「呜……你不是在安慰我……」
梨玖又一次无力地低下头。
可惜我不是那么温柔的人。
当然，我也不想太严厉。
今天是梨玖拜托我，帮她看看考试复习的。
之前就约好了，地点就定在了常去的那家店。
在这里呆久一点也没关系，店长明石先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。
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哥哥。准确地说，是好堂兄。
「梨玖啊。有柚月小姐在呢，加油。来，蜂蜜咖啡」
「呜呜，有希人～」
梨玖紧紧地抱住明石先生，发出带着泪水的声音。
感觉好像我在欺负她似的……？
不过，梨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。考试期间谁都会有点紧张的。
梨玖特别想考上久世高中，更是如此。
我本来想跟教诗帆一样教她，但是也许可以再温柔一点。
「既然已经做错了，就当作是一个改正的好机会。你不明白的地方、为什么不明白，都整理一下。考试的目的只是解题，但是学习的目的是理解。反过来说，现在做错了更有利呢」
这是我学习时候总是想着的事情。
这样想的话，就能更轻松地学习了。
认真做事和给自己带来无谓的紧张感是两回事。
「嗯，嗯……柚月老师」
梨玖用微弱的声音回答了。
她还是拿着笔，朝着笔记本努力着，真是了不起。
虽然学习成绩有点让人担心，但是只要有动力，她还是有希望考上的。
责任很重。但是我也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后辈。
梨玖是个好孩子，而且，她也……嗯，是她给了我动力。
「因数分解有几种固定的形式。高中也会用到，所以早点记住比较好」
「哦，我会记住的……」
「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不擅长，但是那只是错觉而已。理解了，多做几次，就不会觉得害怕了」
说到这里，我打开了因数分解的一页，给梨玖看。
从现在开始，我打算让她重点练习这里。
把弱点消灭掉，分数也会更容易提高。
「做完了就告诉我。有问题也随时可以问我」
「哦，谢谢！我会努力的！」
嗯，只要有干劲，会比诗帆还要优秀呢。
她都考上了，梨玖应该也没问题的。
「柚月小姐，可以打扰一下吗？」
等她做完的时候，我拿着带来的漫画看看吧。
正想着这些，明石先生叫了我一声。
他脱掉了围裙，看来是休息时间了。
「来吧来吧」
我被他招呼着，不安地走过写着『员工专用』的门。
门后是一个六畳左右的小房间。
有储物柜和简易的水槽，还有热水壶和方形的桌子。
坐在椅子上的明石先生，用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。我就按照他的意思，坐了下来。
感觉就像是在面试一样。不管怎么说，都有点紧张。
更何况，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事。
「谢谢你，帮梨玖复习」
「不，不用。我们是约好了的。梨玖很用心的」
嗯，他简单地说了一声，然后温柔地笑了。
这不是正题，我也能猜到。但是我也明白了，明石先生很关心梨玖的事情。
果然，他是个温柔的人啊。
但是他，一定不只是这样而已──。
「伊绪，发生了什么事吧」
……对，他不只是温柔而已。
明石先生，有点可怕。真的，只有一点点。
深不可测的样子。好像能看透一切一样。
他身上有着这种可怕的地方。
「……什么意思」
「不，我是说真的。我大概能想象一下，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。所以，我想听听你发生了什么事，这样想的。」
明石先生用平和的声音说道。
这样被他坦诚地询问，反而让我难以拒绝。
他肯定知道这一点。
──所以，你保持原样就好。
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。
我用自己的心意，对我感激的人、想要帮助的人，说了一些话。
他到底怎么想的，我不知道。
但是，那时候的伊绪。
他像是从锁链中解脱出来一样笑了，说了声拜托你了。
我选了一些不太害羞的话，把那天的事情告诉了明石先生。
要是想敷衍他说没什么，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。
「柚月小姐，你真是善良啊。」
我说完后，明石先生眯起了眼睛，马上这样说道。
我感觉到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。
我紧紧地握住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。
「不用勉强他去寻找新的恋情。就这样喜欢着那个孩子，慢慢照顾好自己。还有，柚月小姐也会陪着他。也就是说，就是这样啦。」
「……嗯。」
从门后面传来了店里的喧闹声。
梨玖已经做完题了吗？
这段时间，她有没有想问我什么？
我这样想着，像是在逃避一样。
「伊绪一定很高兴吧」
「……希望是这样吧」
明石先生轻轻地叹了口气，慢慢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勺子。
等待他说下一句话的时间，感觉无比漫长。
「我觉得，那样不行」
胸口一阵刺痛，身体变得冰冷。
「……为什么呢」
不由自主地，声音都要哑了。
因为，我们。
我是觉得那样最好才这么做的。
伊绪只有那样才行。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那样。
现在也是，我确实这么想的。
可是，为什么。
「就算强行忘掉，也要去寻找下一段恋情。不，为了忘掉她，就算去谈一场新的恋情也无妨。不然的话，就出不来了。他是个认真的人，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好孩子。就像你一样」
「……可是，那样的话」
「他会陷进泥潭里的」
就在这时……听到那句话，我终于明白了。
不是他可怕。
只是我在害怕而已。
明石先生无比温柔，只是真的很在乎伊绪和梨玖……
「又不是因为对方死了什么的，那根本不重要。只是失恋的一种而已。只是受到了点大打击，觉得很特别而已，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」
所以才现在这样，对我、对伊绪说出这样强硬的话。
他无法反抗自己成为讨厌的人。
「为了以后能好好谈恋爱。现在就算强行也要走过去。因为她已经不在了」
说完这些话后，明石先生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东西。
这个动作跟平时的他不太相符，有点粗暴。
我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讨厌这样的自己，想要逃跑。
可是，他不会逃避。
正面地对我、为了我的未来说出苦口婆心的话。
必须说出来。就算害怕也要。就算被罪恶感和不安压垮也要。
「我……不这么想」
「嗯，你会这么想吧」
「我想要珍惜伊绪现在的心情……请你也这样做吧」
明石先生的眼睛里，平静地闪烁着光芒。
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。
我不能在这里哭。为了自己，也为了伊绪。
我只能握紧拳头，放在桌子下面，忍住不要崩溃。
我想要忍住。
「对不起，柚月小姐」
「……」
「虽然有点贪心，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讨厌我」
我不会讨厌你的。
我没有资格讨厌你。
甚至，我对自己都……
「其实我从那时候开始，也在想很多事情，虽然看不出来。但是，作为他的哥哥，我能做的事情有限」
明石先生悲伤地笑着说。
我有没有像他一样的觉悟呢？
我能不能像他一样，为了伊绪好好地想想呢？
「柚月小姐」
「……嗯」
「我们的意见是完全相反的。刚才我说得很了不起，但是实际上，谁的想法是正确的，我也无法判断。但是只有一件事，有一个可以妥协的方法。我发现了那个方法」
「妥协的方法……吗？」
「嗯。这一定是我们现在能做的，最优秀而且最棒的方法」
等我回过神来，明石先生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紧张的气氛。现在眼前的人，就是平时在店里逗伊绪玩的，那个温柔而且调皮的哥哥。
「你让他忘掉彩羽就好了」
「……啊！？」
那、那是……也就是说，那个……。
啊啊。
「嗯，不管怎么想都是双赢，不，三赢的主意。当然，只要你愿意的话」
最后他眨了眨眼睛，一个完美的眼神杀。
他轻快地站了起来，脚步弹跳着离开。
「那么，谢谢你柚月小姐。下次请你喝喜欢的饮料作为道歉吧」
他高兴地说着，消失在门后面。
不管怎么想……。
我的脑袋一片混乱，思绪纷飞。
脸颊发烫，心跳加速，在胸口里吵闹着。
最优秀而且最棒的方法。
确实，可能是这样吧。
『只要你愿意』。这个条件也许……。
可是……可是！
「…………啊啊」
本来应该担心梨玖的。
可是我之后还是一直没能从休息室出来。
想要见到诗帆，跟她聊聊天。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果然现在的我，很混乱啊。
最近上班好忙一直在出差，争取这个星期能多翻一点
最近在看河野裕的阶梯岛系列，这个作家的人物塑造真的很有趣，推荐一下
